【内容提要】高加索地区由于其重要的战略地位和丰富的油气资源,是世界主要力量争夺的重要地区。自2008年8月俄格军事冲突以来,由于相继发生全球经济放缓、欧债危机以及中东地区政治、社会动荡,这些因素使高加索地区的战略格局发生很大变化,呈现一些新的特征。第一,地区形势更趋复杂。第二,俄罗斯影响力上升,欧美影响力下降。第三,该地区在欧美战略中的地位下降。
【关键词】俄格冲突;高加索;战略格局
【作者简介】耶斯尔,1972年生,新疆大学马克思主义学院2011级博士生,新疆社会科学院中亚研究所副研究员。(乌鲁木齐830046)
高加索地区由于其重要的战略地位和丰富的油气资源,是世界主要力量争夺的重要地区。自2008年8月俄格军事冲突以来,由于相继发生全球经济放缓、欧债危机以及中东地区政治、社会动荡,这些因素使高加索地区的战略格局发生很大变化,呈现一些新的特征。
一 地区形势更趋复杂
俄格冲突以来,在各种因素的作用下,高加索地区的形势比此前更加复杂。这种复杂性表现在领土争端、伊朗与以色列在南高加索地区的竞争以及俄罗斯联邦的北高加索地区的族际关系等方面。
第一,领土争端解决的难度和复杂性都在增大。高加索地区存在两对领土矛盾,其一为阿塞拜疆和亚美尼亚围绕纳戈尔诺—卡拉巴赫地区(以下简称纳卡地区)主权归属发生的矛盾,其二是俄罗斯与格鲁吉亚之间就阿布哈兹和南奥塞梯两地区产生的矛盾。
纳卡争端双方的军事准备使冲突的解决难度增大。1992年,阿塞拜疆和亚美尼亚因纳卡归属问题爆发武装冲突。苏联解体后冲突演变为阿塞拜疆和亚美尼亚两国间的战争,亚美尼亚占领纳卡及其附近地区。1992年,在俄罗斯倡议下,欧安组织成立了由12国组成的明斯克小组,俄美法三国为该小组联合主席国。在俄罗斯等国调停下,阿塞拜疆和亚美尼亚于1994年5月实现停火。两国间虽然实现了停火,但领土矛盾的解决没有丝毫进展,维持着“不战不和”的状态。同时,双方都在进行军事准备。阿塞拜疆的军事预算近年大幅增长,2012年达到30亿美元,2013年达到37亿美元[1],而这个数额比亚美尼亚当年的全部国家预算都要高[2]。2012年2月下旬,以色列官员确认,以与阿塞拜疆达成价值16亿美元的军售协议,包括向阿出售无人机、防空系统和导弹防御系统[3]。阿塞拜疆官员也公开承认,这些武器系统将用于与亚美尼亚可能的战争,以夺回在纳卡冲突中被亚美尼亚“占领的土地”[4]。此外,阿塞拜疆还从土耳其获得一定数量的导弹[5]。近年来,两国在接触线(line of contact)附近时有交火事件发生。2012年6月4~5日,交火事件导致3名亚美尼亚士兵死亡和5名阿塞拜疆士兵死亡,随后几天又导致两边共20多名士兵伤亡[6]。
亚美尼亚则维持并加强与俄罗斯的军事合作。亚美尼亚媒体报道称,俄罗斯的s-400防空系统已经转让给亚美尼亚,有关书面文件正在定稿[7]。根据媒体报道,俄罗斯已经向亚美尼亚转移了一批现代化的军事装备,同时对其在亚美尼亚久姆里的102军事基地进行翻修,增加了驻军并更新了装备。此外,2010年8月,亚美尼亚与俄罗斯签署协议,允许俄军队在亚美尼亚久姆里军事基地驻扎至2044年。
从以上分析来看,俄罗斯因素的存在使纳卡冲突更加复杂。一些西方分析家认为,俄罗斯在亚美尼亚的军事存在也妨碍了纳卡冲突的解决,因为俄罗斯不希望自己的影响力由于该冲突的顺利解决而下降。英国高加索问题专家托马斯·德·华尔(thomas de waal)指出:“俄罗斯将军们仍然与亚美尼亚保持密切的关系,他们中有很多人不希望纳卡冲突得到解决,也不希望自己在这一地区的影响力下降。”[8]
俄格矛盾更加复杂难解。俄格矛盾主要源自两国对南奥塞梯和阿布哈兹两地区地位的不同主张。两国因为上述两地区于2008年8月爆发武装冲突,并且俄罗斯在8月末承认南奥塞梯和阿布哈兹成为独立国家,格鲁吉亚则拒绝承认,坚称两地区属格领土。随着时间推移,两国矛盾更加复杂难解。首先,俄罗斯在阿布哈兹和南奥塞梯地区的驻军长期化。2011年10月6日,俄罗斯总统梅德韦杰夫批准了俄罗斯与南奥塞梯和阿布哈兹当局签署的协议,根据这一协议俄将在南奥塞梯和阿布哈兹建立军事基地,俄军队在军事基地驻扎49年,期满后自动延长15年[9]。2013年5月27日,南奥塞梯当局在俄罗斯边防部队的保护下,开始在南奥塞梯与格鲁吉亚领土之间划定边界并设置了铁丝网。格鲁吉亚方面一直将这一界线作为一条行政区划的界线,因此,格内务部宣布“俄罗斯军队的划界完全非法”[10],但南奥塞梯当局和俄军队继续划界工作,这使南奥塞梯问题更加难解。其次,阿布哈兹和南奥塞梯独立在俄罗斯已经有一定的民意基础。俄罗斯民众中有很多人认为,南奥塞梯和阿布哈兹两地区应当独立,这也是影响俄政府政策的重要民意基础。2012年3~7月,俄罗斯民间智库列瓦达中心在俄罗斯全国进行一项民意调查,在接受调查的1 601人中,认为阿布哈兹和南奥塞梯应当独立的人占有很高比例(%),如下表所示:
你认为应当怎样解决南奥赛梯问题?[11]
4月6日 | 7月9日 | 7月10日 | 6月11日 | 3月12日 | 7月12日 | |
应成为格鲁吉亚领土 | 13 | 6 | 5 | 6 | 7 | 8 |
应成为俄罗斯领土 | 40 | 35 | 30 | 23 | 29 | 35 |
应当独立 | 26 | 40 | 46 | 53 | 44 | 43 |
很难说 | 22 | 19 | 20 | 18 | 21 | 15 |
你认为应当怎样解决阿布哈兹问题?[12](%)
4月6日 | 7月9日 | 7月10日 | 6月11日 | 3月12日 | 7月12日 | |
应成为格鲁吉亚领土 | 13 | 6 | 4 | 6 | 7 | 9 |
应成为俄罗斯领土 | 41 | 35 | 31 | 25 | 31 | 34 |
应当独立 | 27 | 41 | 46 | 53 | 42 | 41 |
很难说 | 19 | 19 | 19 | 17 | 20 | 16 |
再次,格鲁吉亚炒作“切尔卡西亚问题”[13]。切尔卡西亚人是居住在北高加索地区的一个少数民族,历史上曾受到沙俄的杀戮和虐待。苏联解体后,由于各种原因,“切尔卡西亚问题”不断被提起。2010年3月20日,切尔卡西亚种族灭绝大会在格鲁吉亚首都第比利斯举行,大会通过一项决议,敦促格鲁吉亚成为第一个承认切尔卡西亚种族灭绝的联合国会员国。2011年5月20日,格鲁吉亚议会通过决议,宣布承认沙俄在1864年对切尔卡西亚人进行了种族灭绝[14]。迄今为止除格鲁吉亚外,还没有其他国家承认沙俄对切尔卡西亚人的屠杀为种族灭绝[15]。格鲁吉亚还要求国际奥委会重新考虑2014年冬季奥运会的举办地点,因为2014年冬季奥运会将在俄罗斯城市索契举办,而该地被认为是切尔卡西亚人的故土,也是切尔卡西亚人遭种族灭绝的地点,但格鲁吉亚的要求遭到国际奥委会的拒绝[16]。近几年,在格鲁吉亚首都第比利斯,各种有关“切尔卡西亚问题”的研讨会相继在举办[17]。
一方面,格鲁吉亚希望通过宣传“切尔卡西亚问题”向俄施加压力;另一方面,离间阿布哈兹人和切尔卡西亚人,因为很多切尔卡西亚人在1992~1993年格鲁吉亚—阿布哈兹冲突中,与阿布哈兹人共同战斗,抗击格鲁吉亚军队。同时分布在俄罗斯和世界其他国家的切尔卡西亚人也向阿布哈兹人提供人道主义援助。冲突结束后,切尔卡西亚人继续支持阿布哈兹人[18]。
俄格冲突也受到格鲁吉亚国内政治的影响。格鲁吉亚社会中民族主义已广泛传播。虽然政治精英们自身并非民族主义者,但却努力强化人口中的民族主义情绪,以便获得选民对其国内政策的认同,这使得俄格冲突无法解决。因此,从短期看,统治精英是否真正想解决冲突仍成问题,只要冲突存在,就可以作为其失败的内外政策的借口[19]。
第二,伊朗与以色列在南高加索地区的争斗加剧。近年来随着伊朗核问题的升温,伊朗与以色列在高加索地区的争斗加剧,为地区形势增添了新的复杂因素。
多年以来,高加索地区并不是以色列外交政策的优先方向,但最近几年以色列对该地区的政策发生了改变。以色列对阿塞拜疆感兴趣是因为阿具备重要的战略地位,即与伊朗为邻[20]。对于阿塞拜疆来说,以色列的支持对于解决纳卡冲突非常重要。“阿拉伯之春”后,以色列失去了埃及这一主要天然气供应国,阿塞拜疆成为以最可靠的石油供应国[21]。以色列与发展高加索国家关系的另一目标是防止伊朗在该地区扩大影响力[22]。以色列与阿塞拜疆的合作已扩展到外交、军事、经济及情报等领域。阿总统伊利哈姆·阿利耶夫将阿塞拜疆与以色列的关系比作冰山,“9/10在水面以下”[23]。
2012年3月,美国《外交政策》杂志刊登一篇文章,宣称阿塞拜疆与以色列达成一项秘密协议,阿将允许以战机在对伊朗核设施轰炸后降落在阿机场[24], 但阿塞拜疆和以色列都对此予以否认“[25]。虽然如此,阿塞拜疆的飞机场仍然可以用来起飞针对伊朗的无人机。阿塞拜疆前反情报官员、巴库东西方研究中心主任阿拉斯通·奥鲁吉鲁(arastun orujlu)指出:“西方国家早就想利用阿飞机场,以色列可能已经找到了一条路。”他还指出,以色列为阿无人机生产部分零部件,还在巴库之外驻扎着一个大型无人机编队。2011年9月,阿政府宣布以色列航空防御系统已经授权阿按照以色列型号生产无人机。阿政治分析家洛夫山·伊布拉希莫夫认为,2012年4月以副总理兼外交部长利伯曼(avigdor lieberman)对巴库的访问是以色列通过阿威胁伊朗的诸多手段之一,“利伯曼的造访是以色列在伊朗周围升级局势的一部分。以色列想让德黑兰知道,它可以随时打击伊朗,为此以色列要采取措施确保其盟友支持。”[26]
阿塞拜疆与以色列间的密切关系导致阿塞拜疆与伊朗关系起伏不定。2012年2月下旬,以与阿塞拜疆达成价值16亿美元的军售协议,包括向阿出售无人机、防空系统和导弹防御系统。 该协议公布后,伊朗外交部召见阿驻伊朗大使。该协议签订几周后,阿国防部长萨法尔·阿比耶夫(safar abiyev)访问伊朗,他向伊朗方面承诺阿塞拜疆不会被用来攻击伊朗[27]。伊朗革命卫队总司令哈桑·费罗扎巴迪(hassan firouzabadi)警告阿塞拜疆,如果阿扩展与以色列的关系,阿将面临“黑暗的命运”[28]。2012年1月,两名阿塞拜疆公民被阿当局逮捕,阿当局宣称这两人计划对以色列驻阿大使和一名犹太教教士发动恐怖袭击。2012年3月,阿安全部门逮捕了一伙人,阿安全部门怀疑这些人为伊朗从事间谍活动并计划发动针对西方外交人员的恐怖袭击。后来,阿当局宣布,阿境内存在有一个由22个伊朗间谍组成的网络[29]。伊朗则指责阿当局有以色列情报人员在阿境内从事针对伊朗的活动[30]。2012年2月,伊朗指责阿当局协助以色列特工暗杀伊朗核科学家[31]。
第三,俄罗斯北高加索地区形势趋于复杂。
首先,恐怖主义和极端主义趋于活跃。俄罗斯的北高加索地区正成为世界上最不稳定、治安最差的地区之一,也成为国际恐怖活动的温床;该地区正成为国际恐怖组织和有组织犯罪的基地[32]。
在北高加索,伊斯兰教萨拉菲派(salafi)的影响在上升。各类圣战者在辅佐武装分子都库·乌玛洛夫(doku umrov), 都库·乌玛洛夫被认为在俄罗斯制造了很多恐怖事件,包括在北高加索地区[33]。伊斯兰教苏非派纳合西班迪教团在车臣高级政府官员和大部分北高加索人口的日常生活中占有主导地位,但当地的武装分子越来越遵循更激进的萨拉菲派。萨拉菲派倡导平等主义、反对车臣政府的腐败及不公正等做法,使之在当地年轻人和受战争影响的人中日益受欢迎[34]。
北高加索地区极端组织和恐怖组织与国际恐怖组织的联系在加强。“基地”组织和中东及中亚的其他极端组织增大了对高加索地区极端主义的资金及道德支持[35]。2013年4月15日,在美国波士顿马拉松比赛现场发生恐怖爆炸案件,嫌疑犯焦哈尔·察尔纳耶夫(dzokhar tsarnaev)和塔梅尔兰·察尔纳耶夫(tamerlan tsarnaev)为兄弟俩,其中塔梅尔兰曾在2012年1~7月期间在俄罗斯达吉斯坦逗留半年,在其返回美国后开始策划恐怖袭击[36]。武装分子在俄北高加索地区日趋活跃。根据俄罗斯媒体的报道,2013年上半年,在俄军警部门与武装分子的交火以及爆炸事件中共造成204人死亡,226人受伤[37]。
其次,族际关系趋于紧张。俄联邦北高加索地区民族众多,但族际关系复杂。两次车臣战争导致该地区大量人口迁往俄其他地区。该地区复杂的民族关系的紧张可追溯到苏联时期的军事征服和民族政策。苏联时期,集体化运动把一批北高加索土著民族从该地强行迁出,加深了民族积怨。近年来随着俄罗斯社会经济形势的变化,这一地区的族际关系更趋紧张。
俄罗斯的社会经济形势,尤其是失业、贫困和贫富差距,也成为导致民族主义高涨和族际紧张关系的一个因素[38]。北高加索地区的动荡致使一部分人认为该地区及其居民是俄罗斯其他地区的危险负担。2011年4月,在莫斯科举行的一次集会上,参加者批评联邦预算补贴北高加索地区,要求俄联邦当局“停止供养高加索”。2010年9月,在斯塔夫罗波尔边疆区,俄族青年和高加索少数民族青年爆发大规模冲突,这里曾是俄族居民占多数的地区,高加索少数民族人口的迁入导致资源压力和族际关系紧张[39]。
2014年索契冬季奥运会期间,俄罗斯各项准备工作有序进行。但根据有关资料,俄罗斯方面近来有一项不成文的规定,即禁止北高加索地区的企业参加索契地区的建设工程投标;而且在奥运会场馆建设当中,不雇用来自北高加索民族自治地区的劳动力。这激起了北高加索地区的族际紧张关系[40]。
随着全球金融危机的蔓延以及俄罗斯失业水平的上升,这又使排外和反高加索人情绪更甚。随着排外情绪在俄罗斯一些阶层的蔓延,北高加索地区操俄语居民中的反高加索人情绪也在蔓延[41]。
二 俄罗斯影响力上升,美欧影响力下降
俄格冲突后,美俄欧三方在高加索地区的力量对比发生了变化。俄罗斯在该地区的影响力上升,而美国和欧盟的影响力则下降。
近年来,俄罗斯大大增加了在这一地区的活动,并不断宣布要不惜代价确保其在该地区的利益。俄罗斯的活动在两个方向上展开,第一是确保地区国家与欧亚一体化进程及关税同盟接触,第二提出各种旨在维护南高加索地区安全的建议[42]。格鲁吉亚学者大卫·艾瓦利什威利(david avalishvili)指出,“俄罗斯希望格鲁吉亚放弃加入北约进程,转而与普京倡导的欧亚联盟走近。”“当西方对叙利亚局势和伊朗问题越来越担心时,莫斯科得到了一个‘机会窗口’以加快后苏联空间的整合。”[43]
在军事方面,俄罗斯继续维持在亚美尼亚的军事存在,增强了在阿布哈兹和南奥塞梯两地区的军事存在,美欧只能接受这一现实。2008年俄格冲突后,俄罗斯从格南部撤出的军事装备有很大一部分都部署到了俄在亚美尼亚久姆里的102军事基地。该基地的租期已经延长到2044年,其职责现在还包括为亚方防范一般性的安全威胁。虽然还不清楚何种威胁会引起俄方反应,但这使俄罗斯在亚美尼亚有了立足之地[44]。亚美尼亚与土耳其和伊朗的边境由俄罗斯士兵巡逻[45]。2010年9月15日,北约驻南高加索和中亚国家特使罗伯特·西蒙斯在亚美尼亚首都埃里温宣布,北约不反对俄罗斯军事基地在亚美尼亚境内存在[46]。
自2010年起,俄罗斯在阿布哈兹和南奥塞梯增强了军事存在,将俄在两地区的军事设施的租期延长了49年。俄罗斯与北约重要成员国德国和法国的关系,使得北约无法与格鲁吉亚进行任何有意义的互动或在格实现存在[47]。
2013年5月27日,南奥塞梯当局在俄罗斯边防部队的保护下,开始在南奥塞梯与格鲁吉亚领土之间划定边界并设置了铁丝网。格鲁吉亚方面一直将这一界线作为一条行政区划的界线,因此,格内务部宣布“俄罗斯军队的划界完全非法。”[48]但南奥塞梯当局和俄军队继续划界工作,美国和欧盟只是对划界事件表示“关切”并重申支持格鲁吉亚的领土完整[49]。
在经济方面,高加索三国对俄罗斯的依赖依然严重。俄罗斯控制着亚美尼亚的很多基础设施,包括亚美尼亚大部分的管道、能源供应、铁路及电信设施。在俄工作的亚美尼亚公民的汇款占亚美尼亚gdp的10%左右[50]。2008年俄格冲突后,俄罗斯在格鲁吉亚仍然保持着很大的影响力,因为俄国有公司仍然控制着格大量的能源基础设施。而且,俄公司继续在格鲁吉亚电信、银行及采矿业中保持着显著的份额[51]。此外,俄罗斯仍然是格鲁吉亚葡萄酒和矿泉水的重要出口市场。在俄罗斯的亚美尼亚和阿塞拜疆打工者向其国内的汇款在其本国的gdp中占有很大比重。
俄罗斯在阿布哈兹和南奥塞梯两地区的军事存在通过以下措施支持:继续签发俄罗斯护照、鼓励旅游业发展、投资卫生和文化事业、与两地政府签订各类协议及合同、阻碍到格鲁吉亚的跨界旅行、促进到南奥塞梯和阿布哈兹的旅行、俄罗斯公民购买两地的房地产、增加当地学校的俄语教学、提供法律援助、恢复航空、铁路及公路运输;俄罗斯还在两地进行地质勘探,2009年5月,俄罗斯石油公司与阿布哈兹政府签署协议,在阿布哈兹黑海沿岸勘探石油[52]。
在政治及外交方面,高加索三国与俄罗斯的关系都得以发展。
俄阿走近。2008年俄格冲突后,俄罗斯宣布承认阿布哈兹与南奥塞梯独立,这使阿塞拜疆对自己的领土完整感到担心。因此,阿塞拜疆改善了与俄罗斯的关系。2009年6月俄罗斯总统梅德韦杰夫在巴库访问期间,阿塞拜疆同意向俄供应少量的天然气。2010年,土耳其提议改善与亚美尼亚的关系并得到美国的支持,作为回应,阿与俄走得更近[53]。
俄格关系得以改善。俄格冲突后,由于俄罗斯宣布承认阿布哈兹与南奥塞梯独立,两国关系急剧恶化,随着比济纳·伊万尼什维利(bidzina ivanishvili)就任格总理,格鲁吉亚政府开始寻求改善与俄罗斯的关系。2013年1月17日,格鲁吉亚总理比济纳·伊万尼什维利表示“亚美尼亚是格鲁吉亚的榜样”,因为亚美尼亚既与俄罗斯保持良好的关系,也与北约和美国保持很好的关系[54]。
2013年5月30日,格鲁吉亚总理比济纳·伊万尼什维利发表电视讲话说:“我们应当通过外交努力修补与俄罗斯的关系。”[55]2012年格鲁吉亚议会选举后,格鲁吉亚新政府宣布愿意重建和重开与俄罗斯经由阿布哈兹的铁路交通,该铁路因1993年的格鲁吉亚与阿布哈兹战争而中断。2012年11月,美国国家民主研究所(national democratic institute)所做的一项民意调查显示,68%的格鲁吉亚人表示同意修复经过阿布哈兹地区连接俄罗斯和格鲁吉亚的铁路,只有6%的格鲁吉亚人表示反对,24%的人表示不知道[56]。格总理也表示恢复俄格铁路是可能的,虽然这个问题比较复杂[57]。俄格铁路最终通向亚美尼亚,因此该铁路的恢复涉及三方。2013年1月17日,格鲁吉亚总理伊万尼什维利访问亚美尼亚,并与亚美尼亚总理蒂格兰·萨尔基相讨论了包括恢复俄—格—亚铁路问题。格总理伊万尼什威利表示:“格鲁吉亚已经做了充分准备尽快解决这一问题。”萨尔基相也表示愿意尽快解决恢复铁路问题并将做出积极努力[58]。
亚美尼亚加深了对俄罗斯的军事和安全倚重。随着阿塞拜疆油气出口为其带来丰厚的收入,其军事预算也大幅增加,而且在纳卡地区的归属方面,阿国不断宣布要通过军事手段拿回纳卡地区,并不断增加军事预算。2012年阿塞拜疆的军事预算达到37.4亿美元,相当于亚美尼亚国家预算的两倍,同年亚美尼亚的国防预算只有4亿美元[59]。这使亚美尼亚倍感压力,只能加强对俄罗斯的倚重。2012年12月,亚美尼亚总统萨尔基相宣布,如果与阿塞拜疆发生战争,亚美尼亚将依靠集安组织盟国的支持,并反问“我们为什么要加入该组织?”[60]2013年1月,亚总统在国防部的一次讲话中强调说,亚俄战略伙伴关系是“亚美尼亚安全的核心”,集安组织的成员国地位也是“亚美尼亚安全的真正保证。”[61]2013年1月一家俄罗斯报纸报道,俄罗斯将驻扎在亚美尼亚的部队转为职业合同兵,以应对阿塞拜疆对亚美尼亚可能的军事行动以及以色列对伊朗可能的军事行动。该报纸援引一位俄罗斯中将的话说,在阿塞拜疆对亚美尼亚的军事行动中,俄是否保卫亚美尼亚将是一个“政治决策”,但俄军队应当准备好[62]。
与俄罗斯相比,美欧在高加索地区的影响力在下降。由于美国战略重心东移亚太,美国对高加索地区的关注和战略投入都在减少,使美国在高加索地区的影响力降低。2008年的俄格冲突显示出格鲁吉亚和乌克兰加入北约梦想的破灭,也显示出美国没有能力或不愿意保护其地区盟友[63]。此外,由于美俄“重启”,美国考虑到与俄罗斯的关系,不愿太多涉入这一地区。美俄“重启”的消极影响是美国对东南欧、东欧和南高加索地区的关注和涉入都在减少[64]。
阿塞拜疆与土耳其的关系密切,两国外交界常以“一个民族,两个国家”来形容两国关系。阿塞拜疆在处理与土耳其的关系时,以土耳其维持对亚美尼亚的禁运及压亚美尼亚在纳卡问题上对阿塞拜疆让步为条件。由于美国积极支持亚美尼亚与土耳其两国和解,这影响到了美国与阿塞拜疆的关系。2010年4月14日,阿总统阿利耶夫警告称,奥巴马政府对亚土两国草案的支持威胁到了美国在阿塞拜疆的利益,“一个人在反对我们的利益,我们怎能维护和支持这个人的利益呢?”[65]同年4月15日,阿总统办公厅官员阿里·哈山诺夫(ali hasanov)宣称:“如果美国继续在纳卡问题上偏袒一方,阿塞拜疆可能重新考虑与美国的战略伙伴关系。”[66]一些观察家认为,由于奥巴马政府支持亚土两国间的和解努力,并且2010年年初美国没有邀请阿总统阿利耶夫赴美参加核安全峰会,美国与阿塞拜疆的关系已经降温[67]。同样,由于阿塞拜疆强烈反对亚土两国和解,美国对阿塞拜疆也表现出明显的冷淡[68]。有美国学者认为,由于中东和东亚地区局势引起美国的关注,高加索地区象一个战略附带地区[69]。北约成员国没有多少热情推动格鲁吉亚加入北约,尽管格在阿富汗的国际联军行动中贡献颇大[70]。美国作为欧安组织明斯克小组的共同主席国,与俄罗斯相比,没有多少兴趣和影响力推动纳卡冲突的谈判解决。尽管美国与阿塞拜疆的经济合作在发展,与亚美尼亚保持良好的关系,纳卡冲突在美国的政治议程中处于边缘地位,这样限制了美国在和平解决纳卡冲突中的地位和影响力[71]。
美国为减少俄罗斯在南高加索及中东欧地区的影响,积极支持高加索地区绕开俄罗斯的油气管线项目。但奥巴马就任美国总统后,考虑到与俄罗斯的“重启”及美国对欧洲事务关注度的下降,美国对南高加索地区的政策发生了很大变化。该地区国家认为美国放弃了高加索和中亚地区,接受了俄罗斯在后苏联空间的首要地位。美国参与纳卡和平进程及其与其他国家共同主持欧安组织明斯克小组,只是具备象征意义,不能带来真正的突破[72]。
欧盟在高加索地区的影响力也在下降。这一方面源自欧盟有限的实力和外交资源,另一方面与欧盟对高加索地区的政策有关。2008年前,南高加索地区公众非常支持与欧洲的一体化,现在公众对与欧洲的一体化及欧盟内部的现代化持怀疑态度[73]。
2008年俄格冲突后,欧盟在南高加索地区更加谨慎,更不愿意坚持民主,更不愿意卷入高加索紧张形势中,不愿采取可能导致与俄罗斯对抗的行动[74]。2009年,欧盟启动了东部伙伴关系计划(eastern partnership program),但此后欧盟没有进一步的跟进。2010年5月20日,欧洲议会就南高加索战略通过一项决议,只是强调应当解决这一地区的冲突。2011年1月20日,欧盟就欧盟的黑海战略通过一项决议,指出应当解决南阿布哈兹和南奥塞梯冲突,但只字未提纳卡冲突[75]。2011年4月24~26日,俄罗斯外长拉夫罗夫访问阿布哈兹和南奥塞梯期间,欧盟外交代表凯瑟琳·阿什顿批评俄罗斯未经格鲁吉亚当局批准就组织此次访问;但对于欧洲议会议员经常造访纳卡地区,欧盟官员却只是说这是议员的独立行动,不是欧盟的官方访问。这让阿塞拜疆认为欧盟持有双重标准。欧盟自身发出的这些混乱信息,严重限制了欧盟本已有限的解决冲突的能力[76]。
在解决纳卡冲突方面,欧盟显得消极,有时甚至是矛盾的。其矛盾的政策表现在欧洲邻边政策行动计划(european neighborhood policy action plans)中,在该计划的阿塞拜疆部分,欧盟强调阿领土完整的重要性;但在该计划的亚美尼亚部分,欧盟又提到了纳卡地区亚美尼亚人的自决。由于发出了这种模棱两可的信号,欧盟在调解活动中未能赢得其威信[77]。
欧盟对格鲁吉亚冲突的立场也是模糊不定的。欧盟支持和平解决格鲁吉亚冲突,但没有直接参与调停,对俄罗斯向冲突地区的居民提供护照、武器和政治支持的做法,欧盟没有做出反应。欧盟呼吁格鲁吉亚和平解决冲突,但未能致力于国际维和,而实际上接受了俄罗斯在这一地区“维和”的垄断地位[78]。
在格鲁吉亚加入欧盟方面,欧盟并不努力,也未能在俄罗斯面前力挺格鲁吉亚,这让阿塞拜疆感到很烦恼。在这些情况发生前,多数阿塞拜疆人对欧盟的活动并不熟悉,所以现在他们认为欧盟在其邻国遇到危机时无法保护其邻国,这严重损坏了欧盟在阿国的形象。俄格冲突则加强了阿国人对欧盟的这些看法,很多阿塞拜疆人认为欧盟并未准备好应对在其东部邻近地区发生的重大危机。在阿国进行的民意调查表明,2008年以前,大多数阿国人支持与欧盟的一体化,现在支持与欧盟一体化的人则少了很多。阿国公众对欧盟的信任已经降低,人们认为欧盟的冲突预防或冲突解决战略是不诚心的,甚至是基于双重标准的[79]。
人权和民主影响了欧盟与阿塞拜疆关系的发展。阿塞拜疆作为欧安组织和欧洲理事会成员国已经就履行几项国际人权义务做出承诺,但阿塞拜疆并未履对这些义务。自2009年欧盟宣布其《东部伙伴关系计划》以来,阿塞拜疆没有按照欧盟标准进行任何改革,以改善本国的人权状况和政府治理。而且,由于阿塞拜疆在履行其国际人权和民主承诺方面的不良记录,欧盟的东部伙伴关系计划又为有关阿塞拜疆与欧洲一体化的讨论增加了新的紧张因素[80]。在阿塞拜疆有一种流行的观点认为,阿当局可以利用西方国家的能源和地缘政治利益,不理会欧盟在人权和民主方面向阿施加的压力[81]。
欧盟根据所谓的民主和人权标准动辄对阿方提出批评,这引起了阿政府的不满。2012年,欧盟议员还公开批评,阿当局组织一场运动,诽谤独立记者卡迪贾·伊斯玛迈洛娃(khadija ismailova)。欧盟在2013年6月通过一项决议,批评阿塞拜疆,欧盟官员还呼吁阿政府释放一位被关押的反对派领导人。2013年7月中旬,在一次内阁会议上,阿塞拜疆总统阿利耶夫猛烈批评欧洲议会发起了一场反对阿国的“肮脏运动”。阿利耶夫的语气反映出,欧洲施压阿塞拜疆尊重基本权利激怒了阿利耶夫政府[82]。
三 在欧美战略中的地位下降
始于2008年的全球金融危机,致使欧美等经济体增长乏力,而欧盟则深陷债务危机。美国一方面由于其战略重心东移亚太,其对高加索地区的关注度出现下降;另一方面由于美国页岩气开采技术的成熟,其对外部能源的依赖在减弱,由于这两方面的原因,整个高加索地区在美国战略中的地位在下降。欧盟由于债务危机和经济增长乏力等原因,其能源需求增长缓慢。美国计划2014年从阿富汗撤军,这也将使高加索地区作为北约联军运输补给线路的地位不如以前。欧盟东扩和北约东扩也在高加索地区止步不前,这些都说明高加索地区在西方战略中的地位在下降。
首先,在美欧能源安全战略中的地位下降。巴库—第比利斯—杰伊汗(btc)管道的开通被西方视为一项重大的地缘政治突破,但此后美国再未就高加索地区提出类似的政策建议。美国和欧盟对能源供应多元化问题的政治关注度都在下降,而能源可靠的和多元化供应曾是欧盟“能源安全”议程的基础[83]。美国由于本土页岩气开发带来的自身能源供应形势改善,其对海外能源的关注度在降低,而欧盟则受困于经济停滞和财政紧缩,但经济停滞和财政紧缩又容易导致能源需求减少。此外,卡塔尔、阿尔及利亚、特立尼达等国生产的天然气以前供应美国市场,现在转而出口到欧洲,这使欧盟减少了对俄罗斯天然气的依赖,也降低了欧洲天然气价格。因此,尽管起始于阿塞拜疆的天然气南部走廊仍然是欧洲能源供应多元化战略的一项优先计划,但其紧迫性在下降。美国政府自1990年代以来头一次撤销里海外交特使这一职位就反映这一事实[84]。这些因素使高加索地区在美欧能源战略中的地位不如以前。虽然阿塞拜疆领导人可以自信地拒绝美国和欧盟的批评,但也无法弥补其在石油博弈中下降的地位[85]。
在选择阿塞拜疆天然气输向欧洲的路线方面,欧盟最先提出颇具战略意义的纳布科管道计划,后来缩变为纳布科—西线管道,却最终选择了跨亚得里亚海(tap)管道[86]。在这方面,欧盟使战略利益服从于商业利益。欧洲委员会以前公开支持纳布科管道,现在却转向政治等距离,在战略性的纳布科—西线管道和商业性的跨亚得里亚海管道之间标榜“项目中立”。鉴于欧盟的考虑和这一优先选择,欧洲委员会的“项目中立”立场是自相矛盾的,实际上有利于非战略性的跨亚得里亚海管道,该管道将供气给意大利本已饱和和多元化的燃气市场[87]。
此外,由于新技术使世界其他地区的天然气产量增加,阿塞拜疆在全球天然气市场所占份额下降[88]。
其次,在美欧地缘战略中的地位下降。自2008年以来,与俄重启一直驱动着美国的欧亚政策,美国在欧亚其他地区的进展都服从于与俄罗斯的关系,这是北约在南高加索地区地位削弱的一个原因[89]。奥巴马政府的高加索政策比其前任布什政府更加微妙,不愿填补由欧安组织和北约在高加索地区留下的安全真空[90]。奥巴马政府决定从2014年起从阿富汗撤出北约联军,这将使高加索地区在美国的反恐战争中的地位下降,因为高加索地区是北方运输网络(northern distribution network)的重要组成部分,随着北约联军撤出阿富汗,这一地区的重要性也随之下降。美国在高加索地区的外交还受到其国内政治的掣肘。
北约作为美欧的一个军事政治组织,其对高加索地区的重视程度也大不如以前。俄格冲突后,北约东扩在高加索地区止步不前,格鲁吉亚的“入约”梦想破灭。2010年11月,在北约的里斯本峰会上,高加索地区几乎没有被讨论。北约成员国确定了战略新概念,并且与俄罗斯开始了伙伴关系(包括导弹防御)讨论。北约的战略新概念显示出,北约重新将集体防御作为其核心任务,而北约-格鲁吉亚理事会只是作为与格鲁吉亚关系的基础[91]。同时,北约与俄罗斯双方就北约-俄罗斯理事会发表的联合声明主要涉及俄在与阿富汗以及中亚国家有关的事务上的伙伴关系,并未提及敏感的南高加索安全困境[92]。
由于中东北非地区发生的政治、社会大动荡以及美欧自身受困于金融危机,美欧也无法给予高加索地区很高的战略地位。伊朗问题的日益重要有可能使南高加索地区在美国政策中被边缘化,而且会更多作为美国的政策工具,俄罗斯的重要性在美国有关伊朗(以及2014年年底北约从阿富汗撤军)的战略考虑中会上升[93]。随着俄罗斯重要性的上升,伊朗危机给南高加索地区的主要后果是,该地区在美国以及西方政策中的重要性将会降低,这样俄罗斯在该地区的战略空间将会扩展[94]。
四 结语
俄格冲突以来高加索地区格局呈现出更加复杂和俄攻西守的态势,俄罗斯在军事、政治、经济及外交等方面都在该地区采取了攻势,而西方(美国及欧盟)则处于守势甚至是退势。这种地缘政治格局是美欧实力相对下降的结果,世界其他地区形势的发展变化使得美欧无法在该地区投入更多资源,而这种格局也是俄罗斯国力逐步恢复的结果,近年来俄罗斯经济形势逐步稳定,其油气出口带来大量外汇收入,俄罗斯也得以维护和恢复其在“后苏联”地区的影响力。
从目前看,俄罗斯会继续寻求加强其在高加索地区的影响力。2013年12月2日,俄总统普京在访问亚美尼亚时表示“俄罗斯从未考虑过离开外高加索,相反我们会加强我们在该地区的地位。”[95]2013年9月初,亚美尼亚总统谢尔日·萨尔基相宣布,亚美尼亚将加入欧亚联盟[96]。实际上亚美尼亚放弃了与欧盟签署联系国协定,而双方已就该协定谈判了三年,此举使阿塞拜疆和格鲁吉亚面临更大压力加入欧亚联盟。自从欧亚联盟签署成立后,俄总统普京就一直在敦促高加索三国加入欧亚联盟[97]。其实,俄罗斯强化在高加索地区的影响力还有更深层次的考虑,即阻止欧盟进入中亚,防止伊朗天然气通过高加索地区输往欧洲。如果巴库和第比利斯加入关税同盟或欧亚联盟,则欧洲无法再进入中亚[98]。目前俄气公司(gazprom)控制了亚美尼亚80%的能源基础设施[99], 这样可以确保在伊朗通过高加索向欧洲供气的情况下,亚美尼亚无法成为独立的过境国。
美欧除实力相对下降外,双方在高加索地区的利益并不完全一致。目前对于美国而言,高加索不是关注的重点地区,而对于欧盟而言,高加索地区邻近欧洲,该地区对于其能源供应、安全等都很重要,但即使如此,欧盟内部不同成员国与高加索国家和俄罗斯的利益关系也不尽相同,由此导致欧盟内部对高加索政策的分歧。由于美欧间的分歧和欧盟内部的分歧,美欧在高加索的地缘政治博弈中不敌俄罗斯。在高加索地区,除非发生大的逆转性的地缘政治事件,这种俄攻西守的态势在未来几年发生改变的可能性不大。
〔本文系新疆大学中亚地缘政治研究中心2012年度项目“当代中亚国家宗教极端主义思潮变迁及社会影响研究” (项目批准号:12xjrcgca0009) 的阶段性成果。〕
(责任编辑: 张昊琦)
注释:
[1]the military balance, international institute of strategic studies, march 7, 2012; open source center, central eurasia: daily report, january 18, 2013, doc. no. cep-950073.
[2]the associated press, “azeri ax killer’s pardon raises war fears”, the moscow times, september 18, 2012.
[3]the associated press, “israel signs $1.6 billion arms deal with azerbaijan”, haaretz, february 26, 2012, http://www.haaretz.com/news/diplomacy-defense/israel-signs-1-6-billion-arms-deal-with-azerbaijan-1.414916
[4]stephen blank, “azerbaijan’s arms deal with israel raises caucasus tensions”, the jamestown foundation, march 7, 2012, http://www.jamestown.org/programs/edm/single/?tx_ttnews[tt_news]=39104&chash=056686b4f9b0a10f5a3268e40e204a4e
[5]newtimes.az, baku, february 8, 2013, “south caucasus: gripped by geopolitical uncertainty”, newtimes.az-analytical information portal, http://newtimes.az/en/views/1337/
[6]jim nichol, “azerbaijan: recent developments and u.s. interests”, crs report, congressional research service, february 22, 2013, p.23.
[7]newtimes.az, baku, february 8, 2013, “south caucasus: gripped by geopolitical uncertainty”, newtimes.az-analytical information portal, http://newtimes.az/en/views/1337/
[8]thomas de wall, black garden, armenia and azerbaijan through peace and war, new york university press, new york, 2003, p.276.
[9]ria novosti, “medvedev ratifies abkhazia, s. ossetia military base deployment”, october 6, 2011, http://en.rian.ru/military_news/20111006/167440872.html
[10]civil georgia, “installation of fences at s.ossetia administrative border”, may 27, 2013, http://www.civil.ge/eng/article.php?id=26117
[11]левада - центр, август 8, 2012, http://www.levada.ru/08-08-2012/rossiyane-o-nezavisimosti-abkhazii-i-yuosetii
[12]ibid.
[13]“切尔卡西亚”也译作“切尔克斯”。
[14]ellen barry, “georgia says russia committed genocide in 19th century”. new york times. may 20, 2011.
[15]ibid.
[16]sufian zhemukhov, “the circassian question in russian-georgian relations”, policy memo no. 118, ponars eurasia, october 2010, p.5.
[17]“circassian genocide, politics and circassian nationalism”, kavkaz center, may 21, 2011, http://www.kavkazcenter.com/eng/content/2011/05/21/14348.shtml
[18]inal khashig, “the politics behind the georgian parliament’s recognition of the circassian genocide”, international alert, http://www.international-alert.org/our-work/caucasus-dialogues-perspectives-region/politics-behind-georgian-parliament’s-recognition-circassian-genocide
[19]nona mikhelidze, “summary of fieldwork (1st round) in georgia/abkhazia”, core working paper, peace research institute oslo, december 2011, p.2.
[20]elnur ismayilov, “israel and azerbaijan: the evolution of a strategic partnership”, israel journal of foreign affairs vii: i (2013), p.69.
[21]ibid.
[22]ariel cohen and kevin decorla-souza, “eurasian energy and israel’s choices,” mideast security and policy studies, no. 88 (february 2011), p.10.
[23]patrick brennan, “israeli-azerbaijan deal leaked, bolton blames obama,” national review, march 29, 2012, http://www.nationalreview.com/corner/294856/bolton-blames-obama-leaking-israeli-azerbaijan-relationship-patrick-brennan
[24]mark perry, “israel’s secret staging ground,” foreign policy, march 28, 2012, www.foreignpolicy.com/articles/2012/03/28/israel_s_secret_staging_ground
[25]israeli foreign minister avigdor lieberman visits north azerbaijan on 20th anniversary of diplomatic relations,” baybak azerbaijan, april 24, 2012, http://en.baybak.com/israeli-foreign-minister-avigdor-lieberman-visits-north-azerbaijan-on-20th-anniversary-of-diplomatic-relations.azr
[26]sheera frenkel, “what’s the israel-azerbaijan connection?”, the christian science monitor, april 26, 2012, http://www.csmonitor.com/world/middle-east/2012/0426/what-s-the-israel-azerbaijan-connection
[27]richard weitz, “azerbaijan breaks iranian-linked spy network,” the jamestown foundation, march 20, 2012, www.jamestown.org/single/?no_cache=1&tx_ ttnews[tt_news]=39158&tx_ttnews[backpid]=381&chash=80d9219ea5168461972d5a58331d4b57
[28]nima khorrami, “israel, iran eye baku,” the diplomat, december 28, 2011, http://thediplomat.com/ashpoints-blog/2011/12/28/israel-iran-eye-baku/
[29]阿塞拜疆共和国国家安全部网站,2012年3月14日,www.mns.gov.az/en/news/327.html
[30]“azerbaijan arrests 22 it says spied for iran,” cnn, march 14, 2012, http://edition.cnn.com/2012/03/14/world/asia/azerbaijan-spy-arrests/index.html
[31]“iran summons azeri envoy over scientist killing”, reuters, february 12, 2012, http://www.reuters.com/article/2012/02/12/us-iran-azerbaijan-idustre81b0os20120212
[32]ariel cohen, “a threat to the west: the rise of islamist insurgency in the northern caucasus and russia’s inadequate response”, backgrounder no.2643, the heritage foundation, march 26, 2012, p.1.
[33]“the turkey, russia, iran, us nexus: political and security dimensions”, proceedings of an international workshop, moscow, june 18-19, 2012, center for strategic and international studies, september, 2012, p.16.
[34]ariel cohen, “a threat to the west: the rise of islamist insurgency in the northern caucasus and russia’s inadequate response”, backgrounder no.2643, the heritage foundation, march 26, 2012, p.5-6.
[35]ariel cohen, “a threat to the west: the rise of islamist insurgency in the northern caucasus and russia’s inadequate response”, backgrounder no.2643, the heritage foundation, march 26, 2012, p.7.
[36]caitlin a. buckley, mairbek vatchagaev, georgiy voloshin, “the north caucasus trail of the boston bombers: a militant leadership monitor special report”, quarterly special report volume: 0 issue: 0, the jamestown foundation, june 19, 2013, http://www.jamestown.org/programs/recentreports/single/?tx_ttnews[tt_news]=41038&tx_ttnews[backpid]=7&chash=30802b5dae3f912f5b28a3b2a66c0a80
[37]根据caucascian knot网站资料计算,详见http://eng.kavkaz-uzel.ru/articles/25199/
[38]survey by the politekh agency for social technologies with support from the russian academy of sciences, reported in kommersant.ru, 21 april 2011.( jennifer croft, security in a multiethnic russia: is the ‘melting pot’ boiling over?, security and human rights 2011 no. 2, p.133. )
[39]ibid.
[40]emil souleimanov, “the north caucasus islamist insurgency and the (in)security of the winter olympic games in sochi (2014) ”, portuguese journal of international affairs, spring/summer 2011, p.68.
[41]aldiyar autalipov, “russia: xenophobia on the rise”, international relations and security network (isn), january 29, 2009, http://www.isn.ethz.ch/digital-library/articles/detail/?lng=en&id=95638
[42]newtimes.az, “u.s strategy on the south caucasus: dialogue or confrontation?”, newtimes.az, march 27, 2013, http://newtimes.az/en/conflicts/1498/
[43]giorgi menabde, “tensions on the border between georgia and south ossetia”, the jamestown foundation, http://www.jamestown.org/regions/thecaucasus/single/?tx_ttnews[tt_news]=40980&tx_ttnews[backpid]=54&chash=dcea7fadd82452a0e8bdea7d928f359c
[44]james nixey, “the long goodbye: waning russian influence in the south caucasus and central asia”, briefing paper, chatham house, june 2012, p.6.
[45]stratfor, “the next stage of russia’s resurgence: the caucasus states”, eurasianet.org, february 14, 2012, http://www.eurasianet.org/node/65000
[46]环球网,2010年9月16日,http://world.huanqiu.com/roll/2010-09/1106604.html
[47]stratfor, “the next stage of russia’s resurgence: the caucasus states”, eurasianet.org, february 14, 2012, http://www.eurasianet.org/node/65000
[48]civil georgia, “installation of fences at s.ossetia administrative border”, may 27, 2013, http://www.civil.ge/eng/article.php?id=26117
[49]риановости, госдеп: заграждения на границе южной осетии противоречат соглашениям?, мая 31, 2013, http://ria.ru/world/20130531/940459910.html#13699703839373&message=resize&relto=register&action=addclass&value=registration
[50]stratfor, “the next stage of russia’s resurgence: the caucasus states”, eurasianet.org, february 14, 2012, http://www.eurasianet.org/node/65000
[51]mamuka tsereteli, “the impact of the russia-georgia war on the south caucasus transportation corridor”, the jamestown foundation, 2009.
[52]james nixey, “the long goodbye: waning russian influence in the south caucasus and central asia”, briefing paper, chatham house, june 2012, p.3.
[53]jim nichol, azerbaijan: recent developments and u.s. interests, congressional research service, february 22, 2013, p.18.
[54]civil georgia, “unm slams ivanishvili for naming armenia as model for ties with russia, nato”, january 18, 2013, http://civil.ge/eng/article.php?id=25657
[55]civil georgia, may 31, http://www.civil.ge/eng/article.php?id=26132
[56]ibid.
[57]civil georgia, january 17, http://www.civil.ge/eng/article.php?id=25650
[58]ibid.
[59]anna hess sargsyan, “nagorno-karabakh: obstacles to a negotiated settlement”, stratfor, may 13, 2013, http://www.stratfor.com/other-voices/nagorno-karabakh-obstacles-negotiated-settlement
[60]open source center, central eurasia: daily report, december 24, 2012, doc. no. cep-950187.
[61]interfax, january 16, 2013.
[62]open source center, central eurasia: daily report, january 18, 2013, doc. no. cep-305001.
[63]claude moniquet and william racimora, “the armenia-iran relationship: strategic implication for security in the south caucasus region”, european intelligence and security center, january 17, 2013, p.26.
[64]taniel koushakjian, “us foreign policy towards the south caucasus: a comparative analysis from inside washington dc’s policy circles”, 21st century, no.2 (10), 2011, p.79.
[65]open source center, “azerbaijan rebukes us stance on turkey-armenia relations,” osc feature, may 20, 2010, doc. no. fea-5172.
[66]open source center, central eurasia: daily report, april 16, 2010, doc. no. cep-950076; april 15, 2010, doc. no. cep-950119.
[67]jim nichol, azerbaijan: recent developments and u.s. interests, congressional research service, february 22, 2013, p.25.
[68]stanley weiss, “iran, the us and azerbaijan: the land of fire”, huffington post blog, 5 december 2012, http://www.huffingtonpost.com/stanley-weiss/iran-the-us-and-azerbaija_b_2241045.html
[69]“the turkey, russia, iran, us nexus: political and security dimensions”, proceedings of an international workshop, moscow, june 18-19, 2012, center for strategic and international studies, september, 2012, p.14.
[70]ibid.
[71]anna hess sargsyan, “nagorno-karabakh: obstacles to a negotiated settlement”, stratfor, may 13, 2013, http://www.stratfor.com/other-voices/nagorno-karabakh-obstacles-negotiated-settlement
[72]nona mikhelidze, “the winner is tap: the eu’s failed policy in the south caucasus”, iai working paper 1325, istituto affari internazionali, july, 2013, p.4.
[73]zaur shiriyev, “euro-skepticism in the south caucasus”, todays zaman, december 20, 2011, http://www.todayszaman.com/columnist-266258-euro-skepticism-in-the-south-caucasus.html
[74]nona mikhelidze, “eastern partnership and conflicts in the south caucasus: old wine in new skins?”, documenti iai, no. 0923 (september 2009), p.10.
[75]zaur shiriyev, “the eu in the south caucasus: statement fatigue?”, todays zaman, september 26, 2011, http://www.todayszaman.com/news-258032--the-eu-in-the-south-caucasus-statement-fatigueby-zaur-shiriyev*.html
[76]ibid.
[77]nona mikhelidze, “eastern partnership and conflicts in the south caucasus: old wine in new skins?”, documenti iai, no. 0923 (september 2009), p.4.
[78]ibid.
[79]zaur shiriyev, “euro-skepticism in the south caucasus”, todays zaman, december 20, 2011, http://www.todayszaman.com/columnist-266258-euro-skepticism-in-the-south-caucasus.html(上网时间:2013年8月9日)
[80]anar mammadli, “eu–azerbaijan relations: enhancing human rights and democracy within eastern partnership initiatives”, caucasus analytical digest no.35-36, february 15, 2012, p.16.
[81]ibid., p.17.
[82]eldar mamedov, “eu and azerbaijan: setting the record straight”, eurasianet.org, august 7, 2013, http://www.eurasianet.org/node/67362
[83]pavel k. baev, “russia plays on azerbaijan’s insecurity but sinks into its own troubles”, iai working papers 1309, istituto affari internazionali, rome, april 2013, p.3.
[84]mamuka tsereteli, “why the south caucasus needs a stronger u.s. and european policy”, the central asia and caucasus analyst, may 15, 2013, http://www.cacianalyst.org/publications/analytical-articles/item/12732-why-the-south-caucasus-needs-a-stronger-us-and-european-policy.html
[85]pavel k. baev, “russia plays on azerbaijan’s insecurity but sinks into its own troubles”, p.3.
[86]纳布科管道从阿塞拜疆境内起始,经土耳其、保加利亚、罗马尼亚和匈牙利,到奥地利结束;纳布科—西线管道起点为土耳其和保加利亚边界,途径保加利亚、罗马尼亚、匈牙利,最后抵达奥地利;跨亚得里亚海管道起始于土耳其希腊边境、经阿尔巴尼亚到达意大利。跨亚德里亚海管道与跨安纳托利亚天然气管道在土耳其和希腊边境实现对接,跨安纳托利亚起始于阿塞拜疆,经格鲁吉亚,再横贯土耳其东西。
[87]vladimir socor, “nabucco-west project, european commission face same moment of truth in baku”, the jamestown foundation, http://www.jamestown.org/regions/thecaucasus/single/?tx_ttnews[tt_news]=40957&tx_ttnews[backpid]=54&chash=506523ae9687106a3b6eba4eeef48fd8
[88]denis corboy, william courtney, richard kauzlarich and kenneth yalowitz, “changing strategic interests in the south caucasus”, the american interest, may 31, 2013, http://www.the-american-interest.com/article.cfm?piece=1432
[89]jos boonstra and neil melvin, “challenging the south caucasus security deficit”, fride working paper, fundación para las relaciones internacionales y el diálogo exterior, april 2011, p.11.
[90]ibid.
[91]‘active engagement, modern defence’, strategic concept for the defence and security of the members of nato adopted by heads of state and government in lisbon, 19 november 2010, http://www.nato.int/cps/en/natolive/official_texts_68580.htm
[92]nato-russia council joint statement, 20 november 2010, http://www.nato.int/cps/en/sid-52dd9bd4-2371bad8/natolive/news_68871.htm
[93]krzysztof strachota, “the war of nerves with iran – consequences for the south caucasus and russia”, osw commentary, issue 75, center for eastern studies, warsaw, poland, april 25, 2012, p.4.
[94]ibid.
[95]civil georgia, december 2, 2013, “putin: russia plans to ‘strengthen positions’ in south caucasus”, http://www.civil.ge/eng/article.php?id=26752
[96]rikard jozwiak, “explainer: can armenia square its eu goals with joining russia’s customs union?”, radio liberty/radio free europe, september 5, 2013,http://www.rferl.org/content/armenia-eu-russia-explainer/25096959.html
[97]ariel cohen, “russia’s eurasian union could endanger the neighborhood and u.s. interests”, heritage foundation backgrounder no. 2804, june 14, 2013, http://www.heritage.org/research/reports/2013/06/russias-eurasian-union-could-endanger-the-neighborhood-and-us-interests
[98]tamila varshalomidze, “russia’s putin battles for his eurasian dream,” al jazeera, october 6, 2013, http://www.aljazeera.com/indepth/features/2013/09/russia-putin-battles-for-his-eurasian-dream-2013929510830290.html
[99]james nixey, “the long goodbye: waning russian influence in the south caucasus and central asia”, chatham house, june 2012, p. 5, http://www.chathamhouse.org/publications/papers/view/18406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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